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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的忠诚战友黎仲实
时间:2019-12-16 09:48:48    作者:朱侃    字体:

留学日本参加拒俄“学生军”

黎仲实,光绪十二年(1886129日生于广州官商家庭。原名勇锡,广东高要县(今肇庆市端州区)人。其父黎启瑞为光绪戊子(1888)科中式顺天第125名举人,任过知县,经过商,后中进士。1895年甲午战败后,正上京赶考进士的黎启瑞参与了由康有为、梁启超发起的“公车上书”,在当时中国可谓思想进步的知识分子。正因如此,黎仲实早年被父黎启瑞送入广东时敏学堂学习。时敏学堂为广东最早的民办新式学堂。1898年戊戌变法高潮时由邓家仁、邓家让兄弟创办。学堂初开时,有志新学的青年,纷纷前来求学。学堂仿照西方学校课程,结合我国实际开设课程。1902年,时敏学堂选派金曾澄、邓弁华、陈芙昌、陈茹昌、冯启庄、黎孝实、邓瑞槃、邹永誉、肖友梅等人赴日本留学。同年3月,黎仲实抵达东京,就读于正则预备学校。

1903年春,沙皇俄国进兵东三省,并向清政府提出无理要求,激起中国人民的强烈反对。留日学生界闻之也大为愤慨。429日,留日学生在东京锦辉馆召开集体大会,声讨沙俄侵华罪行。大会决定成立拒俄义勇队(52日改为“学生军”),欲开赴东北前线,与沙俄侵略军决一死战。当天,签名志愿加入义勇队的学生有130余人(其中包括参加赤十字社的女学生12人)。史料中虽然没有直接提及黎仲实参加了此次会议,但是53日“学生军”在学生会馆报到当天,黎仲实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名单中。“学生军”分为甲乙丙三区队,每区队分为四分队。依照个人体格,黎仲实被分配在丙区队一分队。其后,“学生军”派代表回国宣传拒俄运动。清政府以“学生军”名为“拒俄”实为“革命”之由,对回国代表实施缉拿,同时让日本政府勒令解散“学生军”。

“学生军”解散后,部分留日学生对清政府的行为极为不满,于是在留日各省同乡会中积极倡导革命“排满”言论,并由留日学生秦毓鎏起草意见书,发挥民族主义,痛诋清政府“媚外虐民”的态度。511日,秦毓鎏、黄兴等在原“学生军”的基础上组建军国民教育会,以“养成尚武精神,实行民族主义”为宗旨,并决定以“鼓吹、起义、暗杀”为主要革命手段,派人回国策划起义。据冯自由《革命逸史》书中所录,黎仲实当时也加入了军国民教育会。

 

最早加入同盟会的会员

1903年夏,孙中山由越南河内抵达日本横滨。此时横滨兴中会会员日渐零落,与孙中山仍旧有往来的仅有黎炳垣、张果、陈才、温遇贵、廖翼朋等数十人。在东京留学界,自拒俄“学生军”和军国民教育会相继成立后,革命思潮高涨,他们听闻孙中山来到横滨,各省留学志士先后访谒孙中山。据胡毅生回忆,当时在东京的好友廖翼朋来函,得知孙中山已抵达横滨,偕同乡好友伍嘉杰赴山下町拜访,当场表示愿听从驱策,并遵孙中山嘱托物色东京的有学志者,参加结社,以待时变。

次日,便召集黎仲实、翁右巩、郑日功、桂少伟、郭健宵、刘立群、饶景华等人在东京集会,将昨日经过告知众人,都表示愿意前来参加。数日后,黎仲实等人收到孙中山的来函,应约前往东京芝区对阳馆与孙中山会面,认为若要革命,必须通晓军事,但是清政府担心留日学生浸染革命思想过重,而严禁自费学生进入军事学校学习。当时,正在自费就读于东京同文学校的黎仲实等人,向孙中山求助,当场填写加入兴中会盟书,以示决心。

1903年秋,孙中山在东京设立青山军事学校,聘请日本友人日野熊藏及小室健次郎为教员,招收李自重、黎仲实、胡毅生、桂廷銮、区金钧、卢少岐、刘维焘、雍浩、郑宪成、饶景华、卢牟泰、伍嘉杰、郭健宵、李锡青等14人。该校学制八个月,学科分为普通兵事学及制造盒子炮、木炮各种火器等课程,并重点教授波亚式散兵战法,及以寡敌众之夜袭法。在校期间,诸学员都能孜孜向学,颇受日本教员的赞赏。黎仲实为了学习军事,肄业于东京同文学校。半年后,因校内各树派别,意见分歧,宣布解散。此时身在美国的孙中山听闻消息后深感惋惜。

1905年,孙中山由欧洲返抵横滨,各省留日学生从东京纷至沓来。黄兴、陈天华、冯自由、张继、宋教仁、宫崎寅藏等人往返孙中山住处,筹划国事。众人认为,唯有联合各省革命党员组织一个统一的大团体,才足以推翻满清的统治。该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1905730日,各地同仁齐聚东京赤坂区桧町黑龙会(内田良平宅)召开筹备大会。莅会者包括孙中山、黄兴在内共70余人,其中广东省代表就有黎仲实、冯自由、汪精卫、胡毅生等15人。会上确定以“中国同盟会”为组织名称,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造民国、平均地权”为宗旨。其后,与会人员在孙中山领誓下,于当日宣誓入盟。至此,黎仲实与其他与会者一道成为在中国同盟会正式成立前最早加入该会的会员。

 

介绍廖仲恺、何香凝夫妇入会

孙中山因长期从事反清革命活动,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日本警察的严密监视,行动受到限制,急需一个隐蔽场所掩护,以便开展革命工作。孙中山指派黎仲实与廖仲恺、何香凝夫妇商议,希望其另租寓所作为召开会议和收发信件场所。何香凝知道黎仲实的来意后,当即表示赞同,并特意在交通便利且隐蔽的地方,租了一间合适的房子作为寓所。不久,何香凝在黎仲实的帮助下搬迁至新寓所。此后孙中山和黎仲实经常来该寓所,商议组织同盟会的事宜。190587日,何香凝在孙中山、黎仲实的介绍下,于该寓所宣誓加入同盟会,成为早期加入同盟会的女会员。820日,中国同盟会于东京正式成立,推举孙中山为总理。廖仲恺于91日返抵东京,当晚经由黎仲实、何香凝介绍,在孙中山主持下,也于该寓所加入同盟会。

同盟会成立后不久,黎仲实与胡毅生、邓韩慕等人追随孙中山前往南洋等地发展革命力量,筹集起义经费。190510月下旬抵达越南西贡,后赴堤岸。黎仲实遵照孙中山的指示在当地进行宣传联络工作。据曾三次会见孙中山的华侨商人陈良回忆,黎仲实曾随同孙中山参加与当地华侨的会面。孙中山讲了革命宣传、筹款募捐及洪门会党合并统一诸问题,并说洪门会党本为反清的明朝遗老所组织,应恢复反清宗旨,为建立民国事业而尽力。但该地加入洪门的人数众多,且堂号分立,因此时常发生纠纷和争斗,危害当地治安。黎仲实遵孙中山之命,加入了洪门义群会。

1905年孙中山由日本赴南洋途经吴淞时,会见了法国武官布加卑,在得知法国政府有意赞助中国革命事业后,希望法方派员协助。黎仲实曾奉孙中山之命,偕法国某武官前往广东、广西两地调查。进入广西时,在桂林会晤黄兴、郭人漳、蔡锷,在龙州会见纽永建,为日后发动武装起义作准备。

 

参与暗杀摄政王载沣

1906年萍浏醴起义后,清政府敦促日本政府驱逐孙中山离境。19073月,孙中山偕胡汉民、汪精卫、黎仲实等人离日赴新加坡,途经越南时,在河内甘必大街61号设立机关部,就近组织领导粤、桂、滇三地反清武装起义,后又将三省军务委托黄兴、胡汉民二人。黎仲实于1908年参加了两次武装起义。

第一次是1908327日的钦廉上思起义,又称钦州马笃山之役。此役据冯自由《革命逸史》所述,黎仲实作为当时黄兴最得力的助手,军中称他为钦州副元帅,同时兼任《中国日报》从军特派员,此役前后经过,均以他向《中国日报》报道为根据。此次起义按照孙中山指示,黎仲实随黄兴偕200余名越南华侨中的同盟会会员组成“中华国民军南路军”,绕道越南进入钦州发动起义,转战40余日,弹尽粮绝,队伍被迫解散,起义宣告失败。黎仲实返回河内后,将当时部队解散的情形口述于胡汉民,并由胡汉民撰写书面文件,报告身在新加坡的孙中山。

第二次是1908429日的云南河口起义。因黄兴于马笃山之役没有回归,胡汉民遵照孙中山的命令,令黄明堂等在河口起事。黎仲实与其他七人被派驻越南老街,清政府以河口附近有“盗匪出没”为由,照会法国政府缉拿。老街警察局以黎仲实等人形迹可疑而逮捕,后来才知其为革命党人,即给予优待。河口起义失败后,黎仲实等人被递解至香港。

1908年河口起义失败后,黎仲实由香港返回东京,与胡灵媛创建“尚志学社”,作为广东籍同盟会会员在日居住和联络的地方。汪精卫、陈璧君等粤籍人士都住在这个地方,因此与黎仲实友谊深厚。因当时孙中山领导的起义相继失败,导致同盟会内气势低落,不和谐之声迭出。同时,保皇党又以“革命党首领驱人于死,而己高楼华屋安享”的言论攻击和诽谤同盟会,使得黎仲实、汪精卫等人对革命颇为沮丧。此时,汪精卫欲行使暗杀行动来提升士气,便与黎仲实、方君英、陈璧君、黄复生、喻培伦、曾醒等人在东京郊外组织一小暗杀团。

1909年春,暗杀团由日本前往香港,在屯门秘密试制炸药。暗杀团曾计划行刺清廷重臣李准及端方,后因诸多原因,均未能实施。1910年初,暗杀团前往北京,欲刺杀清廷权贵,最终将目标定为宣统帝溥仪生父、摄政王载沣。暗杀团在北京以开设照相馆为掩护,暗地调查载沣每日上朝路线,预备埋置炸药,实施暗杀。42日,因埋炸药事泄,暗杀团当晚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后续事宜,议定喻培伦、陈璧君赴东京重购炸药,黎仲实赴南洋筹款,汪精卫与黄复生留守北京,待款物备妥,再谋划行动。次日,众人按议定分头行事。不久,汪精卫、黄复生二人被捕,黎仲实与胡汉民、陈璧君等前往各地筹款,积极开展营救工作。据吴玉章在《辛亥革命》书中回忆,当时他正在日本购买军火,黎仲实也来了,但他不是来买军火的,而是来拿钱救汪精卫的。黎仲实从吴玉章处得到三千元后即回了香港。同年,黎仲实又在九龙城与陈璧君、喻培伦等人设立专门营救机关,但奔走一载,毫无所成。

 

为发动广州起义去日本购买枪械

  正当胡汉民、黎仲实等为营救汪精卫、黄复生而四处奔走之时,孙中山由旧金山前往南洋。19101113日,孙中山召集黄兴、胡汉民、孙眉及南洋各埠代表在庇能召开秘密会议,决定在广州起义。会前,孙中山对胡汉民说:“我知子等谋营救精卫,我意再起革命军,即所以救精卫也……子亦尝料满洲必覆,则何不劝仲实、璧君诸人,集中致力于革命军事,而听其入京作无益之举,中于感情,而失却辨理力,我不意子亦如是也。”此后,黎仲实追随孙中山投身起义。

孙中山在“庇能会议”上决定发动广州起义,革命党人积极筹措起义所需的军械。黎仲实负责前往东京购买枪械,主要以驳壳枪、五响手枪、曲尺枪、炸药居多。因枪械种类多、数量大,想要避开日本政府耳目并秘密且安全地运抵回国绝非易事。因此,黎仲实同吴玉章等往同盟会日本会员宫崎寅藏住处商讨办法。梁烈亚曾回忆:“孙中山先生在领导中国革命时很信任黎仲实,说他忠于革命活动的计划,为买军械之重要秘密事件时常叫他负责去做,他都完成有交代。”

1911427日,广州起义(即黄花岗起义)爆发。当晚,黎仲实同胡汉民等人乘船前往广州。但船到广州时不得停泊码头,又遭清军上船盘查,直至次日才得以上岸。黎仲实先行返回家中打探起义情况,不久,托其姑母至胡汉民处转告众人,“党人围攻督署已失败,死者甚多,现时缇骑四出,旅馆已布侦探,君等宜急避入乡间,绕道往港。”

1912年辛亥革命取得胜利,迎来了中华民国。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设立临时稽勋局,同年12月,黎仲实与其他参与革命诸役的同志200余人,经各省议员、调查员推举,被临时稽勋局函聘为名誉审议。“二次革命”后,黎仲实应黄复生之邀,赴欧洲考察学习最新炸药技术。此时正值一战爆发,他被迫回国,后听闻黄兴病逝的消息,随孙中山前往灵前凭吊。

1919年,黎仲实病逝于上海。孙中山知悉后,于1225日致函曾与黎仲实参加暗杀团的黄复生,“伊自民国元年以来不涉足于政治,而常郁郁不自得,遂不复留意于营养。死后遗有孤儿、寡妇,而党人大抵皆在窘境,无力为助。兄与仲实为道义之交,曾共患难,不审能为伊身后设法否?”后又向黎仲实家人发放抚恤金。1920年孙中山亲笔题写黎仲实墓碑,立于上海万国公墓,供后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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